安徽红色家书选编:王稼祥家书一封-欧洲杯网络平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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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稼祥(1906-1974),原名嘉祥,又名稼蔷,安徽泾县人。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,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,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卓越领导人,中国共产党和新中国对外工作的开拓者之一。1925年参加学生运动,后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。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1930年2月回国参加革命斗争,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干事,同年6月因批评李立三错误被撤销干事职务。1931年1月任中共中央党报委员会秘书长,3月任中共苏北中央局委员、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主任。1934年1月增补为中央委员、政治局候补委员。1935年1月遵义会议上,旗帜鲜明地支持和赞同毛泽东的正确意见,批评了博古、李德的错误,拥护毛泽东出来指挥红军,他的关键一票,对确立毛泽东在全党的领导地位功不可没。会后组成的毛泽东、周恩来、王稼祥三人小组,负责军事指挥。1936年12月任中国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、红军总政治部主任。1937年6月赴苏联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。1938年8月任中央军委副主席、军委总政治部主任。1943年3月任中共中央政治局组织委员会委员、宣传委员会副书记,7月,他在《中国共产党与中国民族解放的道路》一文中,率先提出“毛泽东思想”这一科学概念,为中共七大肯定,在全党产生了深远影响。1947年5月任中共中央东北局委员、城市工业部部长。1948年11月改任东北局宣传部代部长。1949年七届二中全会增补为中央委员。
新中国成立后,王稼祥任外交部副部长,不久出任中国驻苏联大使。1951年2月任中联部部长兼外交部副部长。1953年3月任中央国际活动指导委员会主任。1956年中共八大当选中央委员,八届一中全会当选为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。 “文化大革命”中受迫害。1974年1月25日在北京逝世,终年68岁。柳华弟:
来函阅悉,勿念。
你不赞成我独身。不错!我自己也不赞成独身,但自己的环境和社会的制度,把我逼上这条路,不由得我不赞成了。你看社会阶级,多么悬殊;经济制度,多么恶劣,他们毕竟把全人类的自由幸福,剥夺尽了。富者骄侈,贫者凄楚,你若没有势力和金钱,你站在社会里,是危险极了。你我都是平民,都是中产阶级里的分子,将来的生计,真是茫茫无路,毫没把握呵。要我不顾廉耻,抛弃人格,到社会里去鬼混,我又安心不下。看吧!将来的生活,是多么困难呀!自己一身的生活,既难解决,哪里又有能力去组织家庭,去维持子女的生活呢?这是我独身的第一理由。
“没有恋爱的婚姻,是痛苦的,罪恶的。”我们结婚,那必定要以恋爱为基础了。我们感觉婚姻痛苦的原因,就是没有恋爱。不过追问一句,我们将来结婚,又敢断定必有恋爱吗?柳华呵!在私有资本的社会里,真正的恋爱,不会实现的。你看今日刚才觉醒的女子,谁不把给富翁,谁又愿同你这贫汉结婚呢? “唉!恋爱的真与美,已被经济玷污。”我们将来能为恋爱而恋爱,为恋爱而结婚,真是非常之难,几乎是不可能的了。与其是将来受失恋的痛苦和离婚的酸楚,倒不如这时抱独身主义,还安稳些呢。这是我独身的第二理由。
在今日的社会,妇女被离弃了以后,是极痛苦的。嫁人吧,没得人要;自立吧,没得能力。我为的过不惯这卖淫似的性的生活,所以要离婚。不过离婚后,她的生活,我仍然是要代为维持的。在名义上,她还是个未被离弃的女子,可以不致招旧社会的苛斥。在生活上,她有了我代为维持,也不致有什么困难。她假若愿意再嫁,我自不干涉;她能独立,我自不多事。这是我解决这问题的步骤和方法,也是我不愿再娶的第三理由。
这三个理由、三种环境,把我逼上这条路了。唉!人有恋爱的本能,谁不希望去满足呢?我又何尝不想尝一尝恋爱的滋味,享一享男女的快乐呢?可是,环境不许,怎奈何呢?算了吧!不想恋爱的幸福,不去组织家庭,只把我的全力,置之社会革命。唉!革命是我终身的寄托了。
十三号校中给春假十二天,我欲赴陕一行,以解下年进学的计划。不过我也想进东南呢,以后再去吧!
前次我写了一封谈婚姻的信把我父亲,以为总可以收点效果,哪知反招纠纷。惠周听到这信的内容,立刻写信把我大大地谴责,讲我千不是万不是;不过我回了一信,大大地辩驳了一下。
好!写得不少了。再谈吧,即请文安。
嘉祥
九号下午
解读:
1924年春,18岁的王稼祥以优秀的成绩,由南陵乐育学校推荐,直接升入芜湖圣雅各中学高中部。当年寒假,他从芜湖回到家乡,知道父母已经给他定了亲,对方是家乡柳溪小学自己英语老师查文梅的女儿查瑞香。原来,父亲王承祖认为稼祥己十七八了,是独子,又在外地上学,应该早点把亲事定下来。查老师对王稼祥很有好感,主动想把女儿嫁到王家。王承祖夫妇很满意,觉得查家女儿很贤惠,将来对稼祥会体贴关心。可王稼祥却不同意,和父母争执起来。母亲极力说服,父亲则板起面孔进行训诫,退亲绝不可能。而且亲友邻里均同一个舆论,他无力挽回。1925年1月,在父母的一再催促下,王稼祥与查瑞香结婚。他心中充满苦闷、迷茫,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。回到学校后,他就给父亲写信,说明包办婚姻的害处,恳切提出要同对方离婚,但却招致父亲和叔父王惠周的谴责。他给堂弟王柳华写信诉说苦楚,提出今后要抱“独身主义”。王柳华同情他的境遇,但不赞成“独身主义”。于是,4月9日,王稼祥就给王柳华写了这封回信。
在信中,王稼祥详细阐述了自己抱定“独身主义”的3个理由:一是在封建制度下社会不平等、人格不自由、生活无着落,没有能力组织家庭,养育子女。=是“没有恋爱的婚姻是痛苦的,罪恶的”。而在私有制社会,恋爱的真情己被金钱玷污,真正的恋爱是不会实现的。三是在包办婚姻里被遗弃的妇女境遇悲惨,受社会歧视,无力自主。鉴于家庭的责任,自己若能离婚,则愿意继续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,愿意经济上予以维持,并不干涉其再嫁。信中,王稼祥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革命志向,发出了掷地有声的誓言: “不想恋爱的幸福,不去组织家庭,只把我的全力,置之社会革命。唉!革命是我终身的寄托了”。
可以看到,青年王稼祥从对自己家庭包办婚姻的不满和无奈中,对几千年封建婚姻制度作了深一层的思考,从所处的社会环境、社会制度上找到了婚姻痛苦的症结。之所以有如此深刻的认识,与他此时接受马克思主义理论密切相关。他在同时期发表的《食与爱的本能与现代经济制度》一文中,运用经济基础决定论分析指出:在现代经济制度下,真正的恋爱是找不着的,恋爱可说是己含经济的元素了。现在要铲除这不纯粹的恋爱,要废除娼妓,要使无产阶级能满足他们的爱的欲望,非根本推翻现代经济制度不可。正因为如此,王稼祥在信中不仅仅体现了他对当时社会环境下人民生活困苦不堪、茫茫无路的担忧,也对私有制社会里人与人之间金钱关系的深恶痛绝,表现了他敢于向旧的思想、旧的制度挑战,通过社会革命的手段铲除私有制的远大理想和坚定决心!
(程志)